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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谱――2000字

时间:2016-11-07 09:06:50 来源:免费论文网

篇一:韦氏族谱

韦氏族谱

------------韩改韦氏系-----------------

江公之五子.进公之次子.道通之后裔

怀安祖德流芳远,

海燕归来接应鸿。

山东支派千秋火,

京兆桃园百世昌。

韦雄献编写

电话:13707786745

2013年1月1日。(简易版)

本书从《韦氏族谱》韩改韦世系一九九八年三月二十五日出版,第205页书中抄接下来。

我国历史年代对照表

夏:公元前2070―1600年。 470年

商:公元前1600―1046年。 554年

西周公元前1046―771年 275年

周 东周公元前770―256年514年

春秋公元煎770―476年294年

战国公元前475―221年254年

秦公元前220―206年14年

西汉公元前205―公元23年228年

东汉公元25―220年 195年

三国:魏220―265。蜀221―263。吴222―280。

西晋265―316

东晋317―420

十六国304―439

南朝:宋420―479。齐479―502。梁502―557。陈557―589。

北朝:北魏386―534。北齐550―577。西魏535―556。北魏557―581。

隋公元581―618年 37年

唐公元618―907年 289年

五代十国

宋公元960―1127年 167年

辽公元916―1125年 209年

公元1038―1227年 189年

金公元1115―1234年119年

元公元1271―1368年97年

明公元1368―1644年276年

清公元1644―1911年 267年

中华民国公元1912―1949年 37年

共和国公元1949.10.1. 。起到现在

清朝年间:

顺治公元1644―1661年18年

康熙公元1662年 61年

雍正公元1723年13年

乾隆公元1736年60年

嘉庆公元1796年25年

道光公元1821年30年

咸丰公元1851年11年

同治公元1862年13年

光绪公元1875年34年

宣统公元1909年 3年

民国公元1912年37年

共和国公元1949.10.01. 。起

韩氏来源

韩姓是岀自姬姓

以邑初为氏或以国为氏,为唐权虎后裔,韩候为其余是姓始祖,西周初年,周公灭唐后,

封权虎于唐,史你晋国,因建都在唐,故叔虎又称唐虎。春秋时期晋诸候分封叔父威师于曲

沃,造成分裂局面。后为曲沃武公统一。曲沃武公夺得晋国君位后,灭掉了周成王之弟新建

立的朝国,封其叔姬万于韩,称为韩武子,武子的曾孙韩厥以封邑为氏称韩氏,当时的韩地,

在今陕西韩城县从南,韩氏一真左晋国位列公卿,至战国初,韩厥的七世孙韩虞同赵氏,魏

氏一起瓜分晋国。建立韩、赵、魏三国,起初韩国建于阳翟。封公元前403年被周成王承认

为诸候,建都于阳翟,公元前375年韩衰候灭郑国,迁都于新郑,历经八代,至韩襄王仓于

公元前230年被索灭。于是甚宗室子孙国为氏,称韩姓并大多聚居在古时颖川都,到西汉末

年。河南君韩奎因躲避王莽之乱,移居古时的南阳郡,是河南,陕西韩氏。

公元前11世纪中叶,西周灭商,平定管权蔡叔与武庚的叛乱后,实行大分封,周公旦有封

周成之弟于韩,为姬姓之国,地处今山西、河津东北,但韩国国力太弱,在春秋时期被晋国

所灭。韩国亡之后,国人便以韩为姓。

韦姓是中国的大姓之一,百家姓列为第50位,但据韦姓后裔介绍其有关数据记载,分

有真韦和假韦,从中国百家姓来说,真韦最早的第一支韦姓岀自涿国,从国名为姓,中国百

家姓第二支韦姓是韩信后裔,乃为京兆堂韦氏韩氏所改,系西汉韩信的后裔。韩信生于公元前229年,方有刘邦拜其为大将,楚汉相争,刘邦采用其策略一举攻占关

中,刘邦在荣阳,成泉部与项羽相争时,韩信率军抄袭项羽后路。破赵取齐,占据黄泅下游

之地,刘邦封他为齐王,不久,率军与刘邦会合,击败项羽动唆下(今安微灵壁南) 刘邦建

立汉朝。韩信改封为楚王。后有来人诬告韩信欲谋反,刘邦轻信馋言降韩信为淮阳候。后又

有人来诬告韩信与陈耗勾结在长安谋反。

为吕太后所杀。时韩信长子跟父被害,其次子韩滢(又名天保)。后改名韦云际。天保

生于公元前198年出生在淮阳,韩信被害后其忠诚下属肖美则抱走三岁儿才免遭劫难,求见

肖何,肖何嘱至南越求赵佗保护,并告之,此乃淮阳候川,是韩信之独遗血,赵佗念夷族无

辜,并念韩信有故旧之交。乃将韩天保赐姓韦改名云际,养以为子亲切关怀派专人教养。韦

云际天性聪慧,虚心耹教。学文练武。十九岁被赵佗封为士官。其后代子广,这是韩改韦之

第一次孙,遍及西 。 《京北堂韦氏宗支谱》记载,韦云际十九代韦斯明王唐高宗年间﹝650—683﹞生于山

东,曾任湖广监察御士,任职多,由于已唐代,因而其告老归田之后,居住在青州府益都县

白米街糯米巷。教子育孙。元朝末年,朝政腐败。韩斯明第31代韩天祯与同盟亲友谭三耀,

谟辉烈、吕明善、天祯之叔辈韩地旺等人与元朝末年河北韩山童义军有联系,久抗元朝当局

迫杀夷族而逃到广西。韩天祯更名韦天贡。谭三耀更名覃怀满。谟辉烈更名莫天辉。这是第

二次韩改韦姓。亦是韩信弟五十二代后裔孙韩天祯更名韦天贡,故称之为现代始祖第一代。

继往开来 赠新平少年

人类起源千万年,绵延我辈谱新编。 韩信在淮阴,少年相欺凌。

寻根数典勿忘祖,继往开来奉耀先。 屈体若无骨,壮心有所凭。

饮水尝明流道远,思恩当报颂着鞭。 一遭龙颜君,啸佗从坏头

承前启后千秋业,共创奇功王有田。 千金答漂母,万古共嗟称。

编谱诗怀二首 三家避险赋三首

韦天贡、覃怀满、莫天辉

(一)(一)

水有源流树有根, 修编韦谱记韩孙。 韩祖勋绩盖世邦,更名易姓隐南疆。

前言略序呈图例, 古近支脉叙到今。 后裔兰桂腾芳远,继展余脉声誉扬。

(二) , (二)

古近支脉叙到今, 光宗耀祖自分明。 义重情深似一堂,谭谟吕谱共优伤。

宏观捷报平休虚, 恳效先人富贵生。 盟兄奔北同高议,抛异原籍赴桂疆。

(三)

越过万险抵浙境,稽会城中暂栖身。

险讯频传心意乱,更名易姓作良民。

一韩信是丰氏始祖的考证

史志全盘揽,千年万载传。

澄清韩氏祖,处处记韦先。

韦姓始祖,在广东、海南、广西桂东南、柳州、柳城,宜州、河池、罗城、环江、都安、

东兰、南丹、天峨、凤山、巴马、百色、马山、武鸣、兴安、灵川等地的族谱、石碑、口传

等,均说是汉大将军淮阳候韩信,其后裔是韩天祯(后改韦天贡,),由于其墓碑文有些差错

(民国七年立),因此有毕学者,对韩信是韦氏的先祖有不同的看法,甚至否定有“韩” 改

“韦” 的论点。我们认为,不应“唯碑论” ,碑文中的差错,是历史条件所限,乛是当时

无法寻找有关资料,二是由于文化落后,战乱失散,记载不详,只凭世代口授、照录为据,

无人研究和考证等原因。

现经查阅韦氏族谱几十本和有关正史志书及覃莫两氏族谱,加上古墓碑六、山歌、民谣

等筐数据,去粗取精,综述如下;

1、据《史记》卷九十二、《精编廿六史》、《贵阳府志》、洁乾隆年间编的《柳州府志》

等史志书、均载;“信当钟室难作,信家有客,匿三岁儿” 。知肖何素与信善,不得以而吕

后所劫,客私往见之,微示信无后意。肖何仰天叹曰;“冤哉!冤哉!”泪淫淫下。客见其诚,

以情告。何惊曰;“此准阴候儿,公善视之。”佗养为子,而封之海滨,赐姓韦,用韩之半也。

今其族豪于广南海濡间。因汉人为之立传,不便明言、?程婴、公孙杵臼,乃韩信客名,肖

美乃韩信部属忠臣。

2明朝萧良友撰《龙文鞭影》一书有“何存信后” 一语;下面小字注说:“汉淮阴侯韩

信被戮后、有客匿其少子投相国肖何” 。何曰:“中国讣可居矣,我当托之南粤赵佗” 。

佗重信义。育为己子,封从地,改其姓为韦,后六南有士官,即其后也。

3、台湾觉出版的《本文辞典》第三十六册对韦姓的来历解释中说:“汉韩信为吕后所斩,

肖何使崩彻匿韩信子于粤中,取韩之半,改姓韦,

4、河南科技出版社出版《贵姓何来》一书。对韦姓的来源写道:“韦氏有两个源,”一

是夏朝的韦元哲。二是汉朝丞相肖何曾让蒯彻把韩信之子藏在南粤(广东、广西) ?。

为工隐避,改用“韩” 。边为韦,作自己姓氏。

5、清人张澍所编撰的《姓氏寻源》,曰:“肖何使蒯彻匿韩信子滢于南粤,赵佗便改姓

韦,取韩字半边,封于海滨,令为士官。

6、阮元《广东通志。杂录》云:“广南有韦氏者,韩信之后也。?姓氏之韦者,去韩之

半也。孤后人粤西,有武功,世袭海濡” 。

7、1915年10月,商务印书馆出版的《辞源》也说:“肖何使蒯彻匿韩信子滢天南粤,

取韩字之半,改姓韦。”

8、《中国韦氏通书》、《东周列国志》、台湾韦卓民编撰《韦氏源流及世系考——韦氏宗

谱初稿》皆载:“少典生黄帝、炎帝。”黄帝生于昌意|、玄器、苗龙。昌意生颛项丶安、韩

流、悃。流食邑韩,以邑为姓,故称韩流。西周有韩万即韩武子,系流后裔,因功受邑,至

三世韩献子即韩厥,执晋政厥传至康子(虎)虎传至景侯虔始称为诸侯,虔九传至宣王,始

称王,传至安王而入秦韩虔之后裔韩惠绪,绪生忠仁、义德,仁生臣颜,颜生韩信、柳。信

生韩莹(天保)。信被杀后,蒯彻、肖等家将门客,匿儿于佗,改韦莹又名韦云际,所以云

际是韩改韦的第一代。至十九代孙韦斯明殿试二甲科进士第八名任湖广监察御史,后回山东,

又复姓韩再经三十一代孙地发、地旺、地厚、地生;地发生于天贞,父子兄弟及同盟者谭三

耀、谟辉列等,同朝共事,是时,员朝纲纪不振,国事日非,佞臣告发“地旺等公联结义军,

应里应外合,受到诛斩”天贞、三耀、辉烈三人得知,星夜南逃,潜入浙江绍兴改名换姓。

韩天贞改作韦天贞、谭三耀改作覃怀满、谟辉烈改作莫天辉,此乃韦氏第二次换姓,尔后逐

步南移汉口、衡阳、宾州、宜山都街等。

二、韩信传略

(一)学文练武伸谋远虑

大志深谋远,甘匐胯下欺

终身习武艺,一举满朝知

公乃西汉大将、齐王、楚王、淮阴侯韩信是也,自幼聪明,攻文练武,手不辞卷,身不

离剑,学兵法练武艺,智勇双全,惟早年丧父沦为不衣。据《史记》、《淮阴侯列传》记载“淮

阴(今江苏省苏州市)韩信者淮阴人。始(当处)为布衣(平民)时,贫,无行(没有表现),

不得推择为吏;又不能治生(谋生)商贾(做买卖),常从人(依靠别人)寄食饮,人多厌

之者,尝(曾经)数(多次)从其下乡、南昌(地名)亭长(乡官)寄食,数月,亭长妻唤

之??信亦知其意,怒,竟绝去。其实,信非求人食喝之人而是立志于学,深谋远虑,家竟

贫寒,无奈寄食。据《史记》云信钓于城下,诸母(大娘们)漂(洗丝棉)”有一母见信饥,

饭信(分饭给吃),竟漂数十日。信喜,谓漂母曰;“吾必有重报(重重报答)母”母怒;“大

丈夫不能自食(养活自己)吾衰王孙(对年轻人的敬称)而进食,岂望报呼!”漂母说着携

絮自去。韩信呆望,深觉奇异,怀德不望,终要重谢,方足报德。

信无长物,尚有宝剑、籍卷。朝夕习练。却被淮阴少年所辱信者。曰;‘若虽长大,好

带刀剑,中情(内信)怯耳(当辱之)”曰:“信能死,刺我;不能死,出我胯下,匍匐(用

手足爬行)。市人皆笑,以为怯。其实,并非势不力敌,而是修身养善,此乃韩信受胯下之

辱的史实。

(二)崎岖的戎马生崖

按《史记.》记载:“及项梁渡淮,信仗剑从之,居魔下,无所知名,项梁败,有属项羽,

羽以为郎中,数羽以策于项羽,羽不用。汉王之入蜀,信亡楚归汉。未得知名,为连敖(接

客小官),坐法当斩,其辈十三人皆已斩,次至信,信乃仰视,适见腾公(夏侯婴);曰上不

就天下呼”为何斩壮士,腾公奇言,壮其貌,释而不斩。以语大悦之,言于上,上拜以为治

栗都尉(管粮响的军官)。上未之奇也

信树与肖何语,何奇之。至南郑(汉中市)诸将行道亡者(半路逃走的人)数十人。

信度(猜想)何已数言上,上不用我既亡。何闻信亡,不及以闻(未报刘邦),自追之。人

有言上(告诉刘邦)曰:丞想何亡”上怒,如失左右手。

居(停了)一、二日。何来谒(拜见)上,上且怒且喜,骂何曰:“若亡,何也”?何

曰:“臣不敢亡也,臣追亡者”。上曰:若所追者谁?何曰:“韩信也”。上曰:“诸将亡者以十

篇二:家谱之外的传承

家庭作业要求写人物为主的作文一篇,女儿写的是她外婆:?

“我的外婆有着一张最慈祥的老太太脸相,她皮肤白白的还透着红,年轻时特爱整洁,特清爽,黑油油的短发用两颗发夹别在耳后一丝不乱。她的爱干净是出了名的,很多时候为此把自己和别人都弄得很累。有一次她的女儿也就是我妈,要去学校做大扫除,她就非让女儿换下花裙,穿一条打了补丁的裤子去学校。当女儿的说做完清洁我还得排练节目呢, 怎么能穿补丁裤?当妈妈的则说排练节目前你还得打扫卫生呢,裙子弄脏了怎么办?母女俩就这样扯个没完。那时我妈还是一个特臭美的小姑娘,不肯穿补丁裤,她都急哭了??”? 接着女儿还描述了她外婆的凡立丁裤子,东方呢衣服,还有那口其貌不扬的老式牛皮箱,里面装着外婆不轻易示人的各色绸缎和一对麻花银手镯,一根笨重无比的金项链??? 看着女儿的作文,我有点发呆。整篇文章就第一句话我想得通,可其它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怎么把她外婆的特点把握得这么准确?黑短发、两颗发夹、酷爱干净――要知道女儿基本没和她外婆一起生活过??她怎么知道那口老式牛皮箱??

我拿着作文提出疑问,女儿奇怪地盯着我说:妈你糊涂了?这不都是你平时老跟我叨叨的吗?我半信半疑道:真的吗?我真的对你说了这么多吗??

但我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是的,是我无意中说给她听的。在我内心深处,不也一直有一个女人吗?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但打小时候我妈就给我讲述她的故事,我就知道了她梳着发髻,穿中式对襟衣服,她一手刺绣及针线活儿特别棒,是有名的巧手媳妇。没事就守在一只笸箩前,拿起里面绣了一半的鞋面,或者是还没缝完的女儿的花衣???

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外婆,她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但从我母亲的口中,她一点一点的又活了过来,栩栩如生地活在了我心里。在不经意中,我已是那么深深的把她根植于心中。? 我曾经对中国家族谱系不排母系的列祖列宗表示过不满,曾经对宗祖祠堂不祀奉女性先人觉得不平,但此刻,我突然心平气和了许多。原来女性自有一种传承方式:母亲给女儿说外婆的故事,家族中的女人就用了这种方式代代相传。她们不必把自己的名字贴在那发黄发脆的家谱上,她们不要去争祠堂里的死人牌位,在口授心传的故事中,她们就直接活在后人的心中,一个个眉眼鲜活,神情生动,呼之欲出。?

我开始想象,我的女儿以后会怎么给她的孩子讲述外婆也就是我的故事。她少不了这样说:“那时你的外婆呀,别看她每天得穿上职业装,中规中矩地去坐办公室,但一回家,她就立即蹬掉高跟鞋,换上一套说不上好看但绝对舒服的睡衣,打着赤脚在屋里走来走去。

篇三:家谱上的逃亡

一、舅舅要修家谱

我舅舅春虎决定修家谱的那一天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穷人。承认自己是个穷人,是需要勇气的,在此之前,遭再大的难,受再大的罪,春虎总觉得挺一下,前面还是有好日子的。 这一次春虎是彻心彻肺地承认。他说自己老了,该去了。“我能活到八十多岁,我想都没敢想过,呵呵。”春虎脸上的皱纹堆成一堆,黑黝黝,闪闪发亮。

本来舅舅修家谱,我们不赞成。这个“我们”里,还包括我妈春莲。穷人修什么家谱,只有你这个书呆子舅舅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我妈春莲说,穷人就像那地上的灰尘、早上的露水,一阵风来,痕迹全无。我舅舅春虎粗通文墨,对万事不上紧,是家里人眼里的书呆子。在我们杨树村,书呆子就是没用的意思,不是一个好称呼。

舅舅的家,路窄,我只能远远地把我的二手汽车停在村外,走着去。这条路快十多年不走了,已经从烂泥地变成了水泥路,白白的,像根肠子。在这条路上,我丢失了很多光阴,它们与路边一岁一枯荣的小草一样不见了。

高高河堤的凹处就是春虎家的灰色瓦房,像只滚落的灰色围棋子,相对周边的楼房,匍匐着身子鞠躬似的。在路上,我碰到了多年不见的红眼,这是一个脸窄得快绷不住眼睛的人,像只猴子,一双红红的眼睛总有眼翳流窜。他笑嘻嘻地对我说:你舅舅等着呢,他都等急了。他的鼻梁上怪怪地架上了一副眼镜。

舅舅春虎确实老了,变成了一只恹恹的病猫。先是眼睛花了,三姑娘四姑娘回来,他会喊大姑娘的名字,大姑娘早死了;后来耳朵聋,与人说话歪着头支着个耳朵,脸上是满皱纹的笑;现在几乎半瘫,走路时拖着个破鞋移。春虎生了四个姑娘,没个儿子,二姑娘招婿在家,生了儿子,算有了孙子,可孙子患了自闭症。

寒是风,穷是债。我记忆里,舅舅家年年欠债,先欠集体的,缺粮户;然后借亲戚的,借得所有亲戚看到他就躲着走。

到舅舅家一跃而出的是他家的狗,它熟人似的在我面前转圈子。我摸摸它的脑袋。 舅舅春虎拖着鞋,鞋后帮早给他踩成平底,上香,动作迟缓。

檀香弥漫,紫环气曲着身子上升。嘴里念念有词。春虎祷告完说:“我们的家谱绕不开一次逃亡,更绕不开一只猫。最好从这只猫写起,这只猫让我家变了模样。”

但是我知道,舅舅家从来不养猫,只养狗。

“现在,我更是成了个瘫子,走不动了。你开车带我走一些地方,我要看看,告诉你一些事,写进家谱。”春虎说得狠,脸上肌肉生硬,心中一万个不甘。

我的汽车终于成了舅舅春虎的脚,迈开大步在一些地名间寻觅。

二、祸从猫起

一只猫趴在家谱上,逃亡的起端就是这只猫。“这次逃亡,改变了我们的命运,甚至差点,你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春虎说,“你外公大耕虽落在土地上,但是,不事稼穑。他擅长的是捕鱼,驾舟如马。”杨树村傍着长江,是长江故意留的个兜子,可怜那些鱼虾游了几天发现不过是在兜子里浪费时间。可是所有的水面都被公社渔业站收去,一条鱼秧子也不能捕,即便在荒年。那年,大饥荒,我们杨树村饿得快没气了。杨树村天生的杨树一排排,但是你说,这一排排,都剥光了皮是什么景象?一排排穿着白布的吊死鬼!皮哪儿去了?都剥回家磨成面了。

春虎说,“昨天你死了二十年的外公又到我床边啦,喊饿呀,他就是个饿死鬼变的。”我看不远处,春虎家杨树村的老房子。现在这里已经还原成了田野,种着水稻,绿油油的,蚱蜢在上面跳动,它们永远调皮,没有长大的时候。依着尚有的河堤轮廓,我看出那是门,那是东墙,那是西墙;大耕的床、灶台、春虎的房间。我看到了停着大耕灵柩的地方。当时的情景在脑子烙上了,因为当时我透过泪眼发现,戴着高高白帽子的春虎在偷笑,他麻利的动

作里透着这种笑。我突然明白,大耕走了,以后这个家就是春虎当了。

老房子旁有两个大草垛,像停在春虎家茅草房旁的两只巨大草鞋。草鞋是温暖的,躺在草垛上晒太阳或者像老鼠一样把这只鞋咬坏――打出一个洞来。可以当孙行者从左边跳到右边。一次跌落,手足落地,啃了一口泥,一口坟上的泥――一座小小的坟墓就藏在这巨大的鞋里,像鞋子上的一只纽扣。坟,这里埋葬着死人。我疯狂逃窜。记得当年,舅舅春虎拍拍我的脑袋:“怕什么,这是你外婆的坟。”

我记忆里没有外婆的影子。

只有外公大耕。

大耕弟兄五个,他是老大,老大最先成家,成了家跟这个家就没了关系,像烈日里烤晒的黄豆荚,咯蹦一下,黄豆就从荚子里跳出来,再找不见了,过段时间再看,已经长成了一棵豆芽。

那年,大耕热衷于参加各类社员大会,因为这些会上总有一些激动人心的消息传来。大耕把水牛、木船等所有值钱的家当都交给了集体,村长歪瓜还要求把锅犁等一切能敲出脆声的东西都缴去大炼钢铁。大耕虽然有点想不通,但这种想法不能示人。只有小女儿春莲紧抓住歪瓜的衣服要夺下一口锅,大耕断喝一声,春莲无奈放了手,目光向父亲求援,大耕只是抽他的旱烟。春莲用哭声表达不满。

歪瓜说:“你家还有一样东西没交呢!”

大耕愣了半天,然后坚决摇了摇头说:“没有。”

歪瓜派人在大耕家的屋前屋后挖了半天,一无所获。

好日子过得像毛驴下坡一样顺溜,不愁吃穿,让大耕抖擞着肚皮长了膘,但随即而来的饥色又让他感到好日子像抽穗的谷子,时不时地冒出几棵秕子。

那年初冬,出奇冷,外面的风裹着雪亮的刀刃刮过世界,不断有残枝败叶被这刀削落在地,地是硬邦邦的,碰一下硌得脚生疼。大耕正在点旱烟。他早就没钱买旱烟叶,这些烟叶是秋天的葵花叶和枯藤碾碎后装在烟袋里的,点了几锅没点着,终于气得大耕把烟杆摔在了一边。大耕不知吃了什么草,浑身浮肿,暂时不能下地干活,但大耕不愿让时间从他的手心顺顺地流走,他搓草绳,他搓的草绳又光溜又均匀,村里人是有好评的。这时他看到了春贵和春莲,他们目光迷茫。天色已近中午,春贵和春莲趴在各自的小凳上昏昏欲睡,他们的姐姐春粉终于从大队的食堂拎回了粥桶,这两个家伙的感觉是张在空中的网,立即像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其实那粥里的米粒也只有几颗,基本上是麦麸,清汤照得他们嘴脸毕现。当每人一碗稀粥喝完,春贵和春莲又为谁先刮桶底而争论不休,没办法,谁叫春贵更小还是男孩呢!紫环叫春贵先刮,春贵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一遍又一遍地刮着,然后又贪婪地吸吮着手指。春莲一个劲催他“快点――快点――”春莲刮时桶边已经没有了滑腻的感觉,春莲伸出舌头一点儿一点儿地吸吮。 好一会儿,春莲说:“能吃上一碗大米饭就好了。” 春贵舔着手指说:“我想吃一大碗胡萝卜。”

大耕肚子里充塞的是野草和麦麸子,甚至还有观音土,大耕实在是害怕拉屎,因为屎堵在肛门,就是不能顺溜地出来,经常拉出一摊血来,那屎也是一点点儿,像石头一样硬。“你的手指多像一根胡萝卜。”蒙蒙??大耕听到春贵对春莲说。

突然,春莲放声痛哭,春贵把春莲的中指当胡萝卜,咀嚼了几口。大耕站起来,狠狠地揍了几下春贵,但明显感到体力不支。春贵放声大哭,春莲有点惊骇,止住哭,伸出刚被咬红的手抚摸春贵,被春贵赌气甩开。

从门前蜿蜒的小路上走来一个人,春贵先看见的。此时,他脸上泪迹未干。他看了父亲一眼,喉咙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春莲也看到了那个人,戴着一顶帽子。春莲有股怒气,她知道这个阔嘴的人上门,准没什么好事,她两脚横跨在门槛上,两手撑着门框,不让村长歪瓜进门。“死丫头怎么作兴叉在门槛上,快让开!叔台呀,你怎么能在家吃闲饭?呀――”

歪瓜边舞着手边训斥春莲。

大耕抬起饱胀的眼睛,没有说话,又低头闭着眼睛抽旱烟。

歪瓜踢了一下碍脚的凳子,不满地对大耕说:“村里通讯员红眼说,你已经三天没有上工,啧啧――看看报纸人家的卫星已经放到亩产上万斤了,我们还只千斤,你怎么好意思,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满?”

歪瓜有点气愤,伸出手指点了几下大耕的鼻子,然后,一屁股坐在缺腿的木凳上,拿出准备长谈的架势。

“亩产都上万斤了,还要种田干吗?”大耕有点生气地对歪瓜说。

歪瓜怔了一下,被这句话噎鹅般噎住,光伸嗓子没声音,后来呼哧呼哧地出粗气,终于跳将起来,说:“你必须到田里积肥罱泥,我们不养闲人。你再偷懒,食堂就不给你家分饭!”一个村里的人家像张开的竹林,根其实都是连着的。歪瓜是大耕家远房亲戚。大耕在这个张着嘴就能把白天说成黑夜、黑夜变成白天的远房侄子面前感到脑子是空的,失去思考的空儿。 “明天到北河罱泥。”歪瓜的话掷在地上,摔成八瓣,走了。

木凳歪倒在一边,大耕看着歪瓜的背影,抓起木凳狠狠地摔在墙上,这木凳彻底坏了。 已经是深夜了,彻心彻肺的饿和浑身的疼痛让他无法入睡,大耕爬起来,坐在门口的黑暗里想心事。大耕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那只猫的。

这只猫在门口的芦苇丛里已经呆了好一会儿了,起初大耕没注意,只是听到一些咝咝啦啦的声音。这只猫在拼命撕咬芦苇,大耕以为是风的声音,注意了一下,门口的树枝并没有动静。风早已停了,于是发现了那只猫,这时候的鸡狗猪羊,家里只要能发出叫声的物什都被人们变成了屎,村子连麻雀也见不到。这只猫从哪里来的?大耕第一个念头就是抓住这只猫,虽然有点力不从心。这只猫正在啃芦苇,两只眼睛像鬼火。大耕与这只猫对视,背脊后面一阵阵发麻,这猫似乎有吞噬他的欲望。

起初,大耕以为他一动,这只野猫就会迅速消失,这顿到嘴边的美食就失去了,但试了几次,猫非但没有跑,甚至试探着向他靠近,他们就这样对峙一下再慢慢地缩短一下距离,一寸一寸地,彼此盯视着。开始,猫眼里的恐惧成分多一点儿,大耕吞噬的愿望强烈一点儿,随着这种对视的加剧,猫的恐惧在一点儿一点儿减少,而大耕恰恰相反,当人眼和猫眼所含成分相差不多的时候,彼此不动了,大耕想笑一下,企图分散一下猫的注意力,他知道猫能看清他的一举一动,但猫对他的龇牙咧嘴,根本不予理睬。

这只吃过尸体的猫分明是一只老虎。大耕想,拳头就捏得更紧了,这时的猫发出呜呜的声音,爪子在地上紧促地抓挠着,刺啦――刺啦――像一根爆竹捻子正在火爆地燃烧。大耕终于发出了一声狂喝,猫一阵惊慌,大耕就在这一瞬间抓住了猫的后背,虽然手已经给猫爪深深地抓了一下,甚至有热乎乎的东西弥漫手际,大耕连续狠狠地把猫往地上掼,猫发出的声音凄厉地刺破夜空,大耕的全家都从屋子里探出头来。这只猫成了这个深夜大耕家的额外一顿美食。因为没有铁锅,大耕感到比较遗憾,好不容易找来一只缸,这只破缸曾经是家里最不起眼的东西,甚至装过猪食,但在这个夜里显然成了家里最有价值的东西,当这些美味的猫肉被风卷残云般刮进了家里人的肚子,春贵抹了抹嘴说:“猫肉酸,不如猪肉好吃。”这句话大耕听了非常生气,甚至有掴他一个耳光的冲动。大耕把四只猫爪好好地审视了一番,并在皮肤上挠了几下,出现了几道带血的印子,大耕咧开嘴笑了笑,然后把它们狠狠地摔到河里。

第二天,歪瓜斜斜地披着衣服满村咪咪唤猫,大耕的心被钝器撞了一下。自己怎么就糊涂到认为那只猫是只野猫呢?大耕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嘴。歪瓜背着手,帽子歪戴在一边,往那儿一站,大耕就感到了压力。这是男人间的压力,如两只老虎,一只壮硕,一只嶙峋,嶙峋的那只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壮硕那一只的口中食,让壮硕的骨头再长厚一层,或者干脆变成屎。“你看到我家猫了吗?”

“没有??我怎么能看到你家猫呢?看到了怎么能不向你报告??报告!猫一直在你家,你知道的,我一直在我家,我怎么能看到你家的猫呢?哎――”

“你知道这只猫和我一样是一只光荣的猫,为村里的仓库吃掉多少老鼠!守护了全村人的口粮呢,怎能说没就没了呢――”歪瓜皱着眉头,眼睛放出了光,“有人看见你家有猫皮!”“呀,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可以向菩萨起誓,起誓,谁干这事,天打五雷轰??”一股不安的浓云在心头浓得化不开,后悔咋就没把猫皮给烧了。

“少?嗦,到你家去看一看,走――”

“我家里除了几张嘴,没有一个活物,我要弄点东西,给他们饱肚子――”

“走吧,到你家去看看。莫非你心中有鬼?”歪瓜突然盯着大耕的手,愤怒地说,“那你告诉我,你这手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你说是怎么回事?”

那血痕在阳光下胀大刺目,大耕心惊肉跳。

水面上的阳光刺得大耕的眼睛没地方看,就像此时领着歪瓜往家走,大耕感到自己像走在瓢泼大雨中,无法躲藏。 三、举家逃亡

大耕被歪瓜抓在村部的仓库里,两天没有见到阳光。最后,歪瓜把大耕悬在屋梁上。歪瓜点着大耕的脑袋告诉他:“告诉你也不要紧,明天就开你的现场批判会,批判你这个损公肥私的大蛀虫。”大耕更严重的罪行是偷捕鱼,因为歪瓜在大耕家发现了鱼鳞。那只猫是闻到了鱼的腥味,才在大耕家埋伏,其实这条鱼早被大耕一家化作排泄物,一点都回味不起来了。大耕努力睁着眼,垂视着歪瓜唾沫不断地喷出,溅得满屋子腥臭味。后来大耕眼睛再睁不动,闭着眼想,他家的日子就像破船搁了岸,只能等待腐烂。

大耕不知道的是家里再不能从集体食堂打出一粒米来,这个困顿的家庭在加速死亡。深夜,老鼠也饿昏了,它们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大耕想,我不是被吊着,一定把你们抓住吃掉,你们以为我只会捕鱼,我捕鼠的本领更大。朦胧中看到了一个身影一晃,大耕也没太在意,然后就听到一个轻轻的声音,低沉而短促,这是春虎的声音,从屋顶的天窗上传来。春虎说:“上来,上来。”大耕试了几次都不能蹿到二梁,春虎很着急地说:“快找几块土坯垫垫。”大耕狠狠地说。你不知道我被吊着呀,哪里还有第三只手?”春虎在慌乱之中竟忘了自己带着草绳,很快明白过来后自责了一番,大耕也是一阵责骂。春虎从窗口系下草绳,这是大耕打的草绳,已经被春虎几股拧成了一股。春虎沿着绳子系下来,把大耕从二梁上放下来,然后自己攀着绳子爬上屋顶。再来帮大耕,大耕浑身无力,攀着绳子像一只麻袋,在这个屋子里飘来飘去。当大耕终于飘到屋顶,看到月朗星稀,天空宁静得像个傻子似的。整个村子黑灯瞎火,偶尔一点灯光,得了红眼病,很快闭上。大耕害怕歪瓜会冷不丁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紧着催春虎。一声狗吠也听得他心惊肉跳。春虎喘匀气,拽住大耕,低头逃,刚才上房时慌乱中硌了脚,现在走路瘸得厉害。他们逃出村部那密密的竹林,大耕茫然地回头问春虎:“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春虎不理他,一侧身扭着腰走到前头,他的手指似乎无意地狠狠打了一下大耕嶙峋的臂。大耕跳起来,低沉地说:“你小子浑身长牙齿了!”

禁闭已经使大耕如惊弓之鸟,而逃逸成了唯一的使命。按本能大耕应该立即回家,但是狡猾的大耕黄鼠狼一样敏感地意识到那地方已经不再安全。他们走到了河边芦苇丛中,春虎摸索了半天,终于从芦苇中拖肠子一样抽出一根竹篙,大耕看到入社已经交了公的木船,突然眼睛一热,曾经的好日子一下子就堆到了眼前。

坐在船舱里,听着细细流动的水声,大耕恢复了精神,甚至笑了一下,对春虎说:“哼哼,这个歪瓜,我看他到哪里找我!到了水上,就是老子的天下。”

篙子上的冰碴儿在春虎的手下发出沙沙的声音,春虎看了一眼躲在船舱里独自得意的大耕说:“你就只顾你自己,你可管过全家人的死活?我们这一走,不知妈妈要遭什么罪呢。”大耕愣了一下,低着头,沉默一会儿拍拍船舱板说:“没事,他们知道我们去哪儿。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哪知道那只死猫是歪瓜家的,哼哼――即便知道了,我还是一样要吃掉它。”春虎

很生气,一把扔下篙子,甩了大耕一脸的冰碴儿,说:“你来撑船,我喘不上气了!”歪瓜从睡梦中醒来,点上一支香烟,正思量如何批斗大耕的时候,村部烧水倒茶的红眼来汇报:任大耕逃跑了。

这句话震得歪瓜的香烟落在被单上,手忙脚乱地抢救还是烧出了一个洞――这明显是对歪瓜权威的挑战。上面昨天才命令,不许农民四散流窜,农民流散,要追究村长责任。歪瓜对着红眼没有好声色,挥着大手说:“你就是个饭桶,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他长翅膀了,长翅膀了?”

红眼边听边退,一脚绊在门槛上,跌得四爪朝天。

村民没有了力气,批斗大会也没有了吸引力,杨树村村民目光呆滞,眼前不断幻化着白花花的大米,唾沫咽干了,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但广播里的声音驱赶着他们向同一个地方会集,这些声音都举着鞭子呢。他们静穆地立着,与以前的会场相比这会儿太冷清。领头人几句口号没有了气势,一阵风来,很快吹散。

歪瓜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牙齿已经咯嘣了九回,任大耕不是跑了么,他还有老婆孩子跑不了。长着小脚身体走路已经打飘的紫环理所当然地站在了土台子上。这个土台子是歪瓜发出权威声音的地方,在这里,他可以俯视杨树村的一切。紫环是家里一个忙碌的影子。这个影子贴着墙,悄无声息地移动,没人感知这个孤单身影的温度。在大耕和春虎之间,哪一方用力都可以把她挤成春粉齑,家里一张张嘴像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头。她只有忙碌,她说忙碌最让人心安,心事都是“闲”地里长的庄稼。

现在紫环站在土台的西南角,昂着头,看着几个孩子。春粉、春莲在人群里低着头,台上台下的口号把她们吓着了,只有春贵昂着头,不安分地转着脑袋,扒着人缝看紫环。“紫环是个坏分子!”“坏分子!”起初,春贵像他的大姐二姐一样很惶恐,看着看着,他突然也举起了小拳头,口里喊:“紫环是个坏分子!打倒坏分子!”童稚的声音压过那些言不由衷敷衍的声音。紫环从人缝里看到他高高举起的小小的拳头,突然笑了,笑弯了腰。会场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呼喊,转头来找这个童稚的声音,接着所有的人都笑了,哈哈大笑,批斗会上笑声此起彼伏,一团雾气。

歪瓜没想到这个薄薄的女人竟然如此倔强,春贵的稚嫩之音更使他愤怒,他不知从哪里升腾起来的仇恨,越积越厚,歪瓜终于跳起来,跳到这个小脚女人的面前,愤愤地推出了双掌。小脚女人如纸一样飞下土台,在空中飞翔的时候还在想:我不能说出他们的去处,不能。紫环摔成了一张平铺的纸,只要有一阵风就会把她吹走。

会场死一般寂静。

半晌,紫环慢慢崛起了身。春粉跪在地上扶起紫环的头颅。紫环一把推开她,自己站了起来,用手撑着腹部,并且迈出了一步,步伐踉跄,但是,一阵风来,紫环还是倒下了。几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一齐箭簇般射向土台上的歪瓜。

会场如退潮般,人们一点儿一点儿地向四周扩散,最后只剩下歪瓜,如一根垂头丧气的树桩。

四、春贵饿死在路上

春虎对我说,歪瓜其实也是一只猫呢,他闻到我家宝贝的腥味,这件宝贝也害了全家。歪瓜掘地三尺,其实找的是这件宝贝。春虎摸了摸快掉光头发的脑袋,说:“我家有个穷根,我一定要把它挖掉。我要写上家谱。写上了,日子就过得有章法了。” 经过一段时间歇养,门前的杨树已经掉光了叶子,留下一副副骷髅似的尸骨。紫环决定和一家人去找大耕和春虎。这期间歪瓜分给大耕家只剩下了麸子汤,后来,干脆连麸子汤也打不出来了――食堂关了,所有的人都断了生路,各自逃命。幸亏春粉和春莲她们已经把门前芦苇的根刨出很多,这芦苇非常苍老,但是嚼上去还是有点甜丝丝的。他们像老鼠一样到处刨食。

紫环带着一家人出门向西走。大耕在东边,紫环心里是清楚的,往西走不过是想甩掉歪


家谱――2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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