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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祥子第14章好句

时间:2017-03-27 06:28:26 来源:免费论文网

篇一:骆驼祥子每章简介及精彩语句品析

第一章:

1、拉了半年,他的希望更大了:照这样下去,干上二年,至多二年,他就又可以买辆车,一辆,两辆??他也可以开车厂子了!

赏析:祥子为了“买车”而牺牲了许多许多,他用三年时间才买到它,当然激动不已,从他的语言、动作、想法上都可以看出他喜悦的心情。

第二章:

1、车箱是那么亮,垫子是那么白,喇叭是那么响。

赏析:对车的描写可看出祥子对自己辛辛苦苦攒钱买的新车十分喜爱,也写出了祥子对新车的爱护有佳。

2、他感到疲乏,可是很痛快的,值得骄傲的,一种疲乏,如同骑着名马跑了几十里那样。

赏析:新车给了祥子卖力工作的动力和满足感。

第三章:

尽管逃亡的路再黑暗,祥子内心依然充满希望,不放弃,终于在天亮时来到一个村庄,并把骆驼卖了,得到了三十五元钱。

1、就好像全世界的黑暗都在等着他似的,由黑暗中迈步,再走入黑暗中。

赏析:从“由黑暗中迈步,再走入黑暗中”中可以看出他在对黑暗进行反抗,但这注定没有结果,也就是“再走入黑暗中”。

第五章:为了买车,祥子拼命地赚钱,但他却遭到了一家人刻薄眼光的对待,终因一次侮辱使祥子挺着硬骨气离开,可见祥子对买车的决心。

1、有人说他拾了个金表,有人说他白弄了三百块大洋??他从西山拉回三十匹骆驼!

赏析:从谣言传的广可以看出人们对祥子钱的来历不信任。

第六章:虎妞诱惑祥子在酒精作用下糊里糊涂办下错事。他开始对虎妞不知所措。此时碰到了曹先生,再一次替人拉上包月。

1、初秋的夜晚,星光叶影里阵阵的小风,祥子抬起头,看着高远的天河,叹了口气。

赏析:略显悲伤的夜色衬托出了祥子内心的孤独和寂寞。

第七章:祥子去了曹府,心里接着千丝万缕的疙瘩。一次祥子在拉车的时候心不在焉,摔了座,也让祥子从烦闷中苏醒过来。

1、对虎姑娘,他觉得有点羞愧??他以为从此和她一刀两断也就没有什么十分对不住人的地方了。

赏析:从句中可以看出祥子对人际关系的处理还不够成熟。

第八章:高妈劝祥子把钱放出去投资或是存银行等等主意,祥子均无动于衷,一心一意只想自己靠拉车攒钱买上车。

1、曹先生把车收拾好,并没扣祥子的工钱。曹太太给他两丸“三黄宝蜡”,他也没吃。

赏析:从中可以看出曹先生和曹太太对祥子很好。

第九章:虎妞主意要祥子趁着过年给刘四爷认个干儿子,想继承下刘四爷的车厂。祥子落进了虎妞的陷阱,于是借酒消愁。

1、“忙,年底下!”祥子在极乱的心中还没忘了自己的事。

赏析:在虎妞的“逼婚”,自己内心无比凌乱的情况下,祥子依然惦

记着自己的工作,表现出祥子对拉车的热爱,也可见祥子买车的决心十分坚定。

第十章:祥子在小茶馆头一次遇到了老马和小马爷孙俩,祥子同情他们,给他们买了包子。由此,他开始对靠个人奋斗可以摆脱贫穷产生了怀疑。

1、一辆极破的车,车板上的漆已经裂了口,车把上已经磨得露出木纹,一只唏哩哗啷响的破灯,车棚子的支棍儿用麻绳儿捆着。

赏析:“极破”“裂了口”“露出木纹”“唏哩哗啷响”“用麻绳儿捆着”表现了老者的车的破旧不堪,体现了老者家境的贫寒。

第十一章:祥子拉着曹先生回家的路上被侦探跟踪。侦探要挟祥子,祥子交出所有的积蓄保了命。茫茫大雪中,他感到前途也一样茫茫。

1、祥子看着那些钱洒在地上,心要裂开。

赏析:虽然钱不多,但是这些都是祥子拼命拉车,辛辛苦苦攒来要买车的血汗钱,可如今这些努力都付之东流,让人深感祥子命运的极度不幸。

第十二章:祥子到了隔壁的王家和车夫老程睡了一晚。晚上祥子琢磨来琢磨去,推醒老程要让他证明自己没拿曹府一分一毫。

1、他在桥上立了许久,世界像是已经死去,没一点声音,没一点动静,灰白的雪花似乎得了机会,慌乱的,轻快的,一劲儿往下落,要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世界埋上

赏析:此句对当时的雪夜描写十分生动,形象写出了中海雪夜的冷清,也由景色侧面烘托出了没处落脚的祥子内心的孤寂与悲伤。

第十三章:祥子找不到曹先生一家,无奈之下又回到了刘四爷的车厂。刘四爷大寿,祥子没少出力,虎妞在刘四爷耳边吹着耳旁风。

1、祥子想开了,既然又回到这里,一切就都交给刘家父女吧??他认了命!

赏析:祥子已经对自己的人生没了目标,没了希望,完全听天由命,别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可见这个世界的不公让祥子绝望,无奈。

第十四章:车夫们说祥子将来必得继承了刘四爷的车厂,祥子差点跟大伙打一架。到了晚上对着虎妞生气,虎妞索性说她怀了祥子的孩子。

1、那些老友的穿戴已经落伍,而四爷的皮袍马褂都是新作的??文雅了许多。

赏析:这几句话将老友与刘四爷作对比,突出刘四爷非常有钱,从刘四爷对自己满意的评价中,也可看出刘四爷对自己如今的现状十分骄傲。

第十五章:祥子和虎妞成了亲后才知道虎妞的"怀"的不过是个枕头。虎妞给祥子出了主意,让祥子再去找刘四爷拿钱带她去玩玩。

1、没等大家都溜净,虎姑娘抓住了天顺煤厂的冯先生:“??先让祥子住两天??明天跟你要人!”

赏析:此句写出

第十六章:虎妞把祥子养在家里。祥子不同,他有自己的打算,过了元宵节,他又拉上了车。路过人和车厂,祥子发现厂子变了样。

1、??虎妞觉得很得意。她是唯一的有吃有穿,不用着急,而且可

以走走逛逛的人。她高扬着脸,??她不理那群苦人。

赏析:通过对比,表现了大杂院里七八户人家的穷苦和虎妞物质生活的优越。可虎妞却不管大杂院百姓的死活,不想去关心他们,体现了虎妞的自私。

第十七章:过了年,虎妞给祥子买了二强子的车。到了四月小福子又回到了杂院。为了养家小福子干起了暗娼,虎妞则在暗地里提供房子。

1、但在这个大杂院里,春并不先到枝头上,这里没有一棵花木??天又加长,连老人们也不能老早的就躺下,去用梦欺骗着饥肠。 赏析:春天到了,可大杂院里的人们感受到的反而是更多的困难。吃不饱的老人们,在这时也不能用睡来掩盖饿意,烘托出大杂院里人们生活的窘迫。

第十八章:虎妞怀了孕。二强子为着小福子干的营生觉得丢脸,喝醉了酒就对着小福子骂。六月的天热的发昏,祥子艰难地拉着车,病了。

1、六月十五那天,天热得发了狂。太阳刚一出来,地上已像下了火。 赏析:“天热得发了狂”以及“地上已像下了火”这两句采用夸张的修辞手法,形象生动的写出了六月天气的炙热,联系前文院子里的奇怪的气氛,让人更能体会到大院的闷热。

第十九章:虎妞越来越接近生产,她才想起自己的年纪已大,成天不做事,吃的也好。结果反而导致了难产,终于断了气。

1、可是,钱进的太少,并不能剩下。左手进来,右手出去,一天一个干净。

赏析:祥子辛辛苦苦靠拉车挣来的钱被虎妞花得一分不剩,虎妞不仅

篇二:骆驼祥子14—19

《骆驼祥子》第十四章—— 第十九章

第十四章:

刘四爷的生日到了,前来拜访的人有很多。八点多的时候,他请车厂的车夫们吃了顿饭。晚上,他因为进账赔了本,刘四爷就开始骂骂咧咧,绕到了虎妞的身上。后来,刘四爷和虎妞吵嘴,又说到祥子。刘四爷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虎妞说自己怀了祥子的孩子,要和祥子走。她管刘四爷要钱,刘四爷一份钱也没给她。

第十五章:

虎妞掏钱在毛家湾的大院里租了两间屋子把婚礼办了,又给祥子十五块钱让他买身新衣。婚夕,祥子才知道虎妞的怀孕是假的,她在裤腰上塞了一个枕头。第二天,祥子想来个不辞而别,后来还是决定跟着虎妞,他跟虎妞商量想拉车,却被虎妞一口回绝,虎妞告诉祥子回去去求刘四爷,好有钱花,可祥子不肯去找刘四爷。

第十六章:

祥子闲到了元宵节,终于忍不住出去拉车了,回来被虎妞骂了一顿。虎妞想回去找刘四爷,一直犹豫不决,而祥子坚决不回去。他来到人和车厂发现人字变了样,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虎妞妥协,答应买车让祥子去拉,祥子打心眼里高兴。

第十七章:

刘四爷将一部分车卖了出去,剩下的全倒给了西城的一家有名的车主。然后自己拿着钱走了。虎妞看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拉车的老婆,有点后悔了,她大哭了一阵后给了祥子钱去买车。买的是杂院里二强子的车。他在去年夏天把自己的女儿小福子以二百块钱卖给了一个军人。后来,军官把小福子扔了,小福子自己回到了家中。后来,一向不搭理人的虎妞和小福子成了朋友。小福子长得不难看,所以为了养活两个弟弟,她做了妓女。虎妞将自己的两间屋子借给了小幅子用。

第十八章:

六月的天特别热,人们都不愿意出去,虎妞怕小福子会带来男人,就催着祥子出去。炎热的天气让祥子几乎无法忍受,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行了,过了一会,天下了大雨,祥子全身都被淋透了,他拉着的客人不让他去避雨,当到地点时,坐车的人一个铜子也没给。这场大雨冲坏了房屋,更是激病了人们,祥子也病了。

第十九章:

祥子昏昏沉沉的睡了两昼夜,虎妞急慌了。她去娘娘庙求了神方,后来又去找大夫。祥子很心疼给他买药的钱。着急想出去拉车,可不但病加重了,还患上了痢疾,又休息了一个月。因为祥子总和小福子说话,所以虎妞就敌视小福子,不把房子借她还逼她还钱,小福子不得已只好贱卖自己。后来经过虎妞挑拨她的客人越来越少,小福子带来小弟弟给虎妞下了一跪。虎妞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说是自己和小福子闹着玩,虎妞又帮小福子维持一切。虎妞怀孕了,总是想吃想喝,花光了祥子每天挣的钱。又每天叫小福子给她买东西,做饭。生产当天,接生婆说是难产,后来虎妞让祥子花五元钱请来了陈二奶奶。后来他们在让祥子跪着时,偷着跑了,虎妞在夜里十二点带着个死孩子,咽气了。

篇三:第十四课时骆驼祥子赏析

第四课时:《骆驼祥子》部分章节赏析及写作应用

一,教学目标:

1.

2.

3.

4.

5. 了解《骆驼祥子》作者及主要内容。 学习小说人物形象塑造的方法,学会分析细节描写的作用 体会感悟环境描写的作用。 分析小说主要人物形象。 感悟文学作品中蕴含的哲理。

二,课堂笔记

三,阅读《骆驼祥子》,思考小说后面的问题。

(一)

整整的三年,他凑足了一百块钱!

他不能再等了。原来的计划是买辆最完全最新式最可心的车,现在只好按着一百块钱说了。不能再等;万一出点什么事再丢失几块呢!恰巧有辆刚打好的车(定作而没钱取货的)跟他所期望的车差不甚多;本来值一百多,可是因为定钱放弃了,车铺愿意少要一点。祥子的脸通红,手哆嗦着,拍出九十六块钱来:"

我要这辆车!"铺主打算挤到个整数,说了不知多少话,把他的车拉出去又拉进来,支开棚子,又放下,按按喇叭,每一个动作都伴着一大串最好的形容词;最后还在钢轮条上踢了两脚,"听听声儿吧,铃铛似的!拉去吧,你就是把车拉碎了,要是钢条软了一根,你拿回来,把它摔在我脸上!一百块,少一分咱们吹!"祥子把钱又数了一遍:

"我要这辆车,九十六!"铺主知道是遇见了一个心眼的人,看看钱,看看祥子,叹了口气:"交个朋友,车算你的了;保六个月:除非你把大箱碰碎,我都白给修理;保单,拿着!"

祥子的手哆嗦得更厉害了,揣起保单,拉起车,几乎要哭出来。拉到个僻静地方,细细端详自己的车,在漆板上试着照照自己的脸!越看越可爱,就是那不尽合自己的理想的地方也都可以原谅了,因为已经是自己的车了。把车看得似乎暂时可以休息会儿了,他坐在了水簸箕的新脚垫儿上,看着车把上的发亮的黄铜喇叭。他忽然想起来,今年是二十二岁。因为父母死得早,他忘了生日是在哪一天。自从到城里来,他没过一次生日。好吧,今天买上了新车,就算是生日吧,人的也是车的,好记,而且车既是自己的心血,简直没什么不可以把人与车算在一块的地方。

怎样过这个"双寿"呢?祥子有主意:头一个买卖必须拉个穿得体面的人,绝对不能是个女的。最好是拉到前门,其次是东安市场。拉到了,他应当在最好的饭摊上吃顿饭,如热烧饼夹爆羊肉之类的东西。吃完,有好买卖呢就再拉一两个;没有呢,就收车;这是生日!

自从有了这辆车,他的生活过得越来越起劲了。拉包月也好,拉散座也好,他天天用不着为"车份儿"着急,拉多少钱全是自己的。心里舒服,对人就更和气,买卖也就更顺心。拉了半年,他的希望更大了:照这样下去,干上二年,至多二年,他就又可以买辆车,一辆,两辆……他也可以开车厂子了!

可是,希望多半落空,祥子的也非例外。

①车口,即停车处。②拉晚儿,是下午四点以后出车,拉到天亮以前。③嚼谷,即吃用。④从前外国驻华使馆都在东交民巷。⑤胶皮团,指拉车这一行。⑥杀进腰,把腰部勒得细一些。⑦一边儿,即同样的。

⑧主儿,即是人。这里是指包车的主人。⑨饭局,即宴会。⑩吹,就是散了,完了的意思。

(二)

因为高兴,胆子也就大起来;自从买了车,祥子跑得更快了。自己的车,当然格外小心,可是他看看自己,再看看自己的车,就觉得有些不是味儿,假若不快跑的话。

他自己,自从到城里来,又长高了一寸多。他自己觉出来,仿佛还得往高里长呢。不错,他的皮肤与模样都更硬棒与固定了一些,而且上唇上已有了小小的胡子;可是他以为还应当再长高一些。当他走到个小屋门或街门而必须大低头才能进去的时候,他虽不说什么,可是心中暗自喜欢,因为他已经是这么高大,而觉得还正在发长,他似乎既是个成人,又是个孩子,非常有趣。

。。。。。。

每逢战争一来,最着慌的是阔人们。他们一听见风声不好,赶快就想逃命;钱使他们来得快,也跑得快。他们自己可是不会跑,因为腿脚被钱赘的太沉重。他们得雇许多人作他们的腿,箱子得有人抬,老幼男女得有车拉;在这个时候,专卖手脚的哥儿们的手与脚就一律贵起来:"前门,东车站!""哪儿?""东——车——站!""呕,干脆就给一块四毛钱!不用驳回,兵荒马乱的!"

就是在这个情形下,祥子把车拉出城去。谣言已经有十来天了,东西已都涨了价,可是战事似乎还在老远,一时半会儿不会打到北平来。祥子还照常拉车,并不因为谣言而偷点懒。有一天,拉到了西城,他看出点棱缝来。在护国寺街西口和新街口没有一个招呼"西苑哪?清华呀?"的。在新街口附近他转悠了一会儿。听说车已经都不敢出城,西直门外正在抓车,大车小车骡车洋车一齐抓。他想喝碗茶就往南放车;车口的冷静露出真的危险,他有相当的胆子,但是不便故意的走死路。正在这个接骨眼儿,从南来了两辆车,车上坐着的好象是学生。拉车的一边走,一边儿喊:"有上清华的没有?嗨,清华!"

车口上的几辆车没有人答碴儿,大家有的看着那两辆车淡而不厌的微笑,有的叼着小烟袋坐着,连头也不抬。那两辆车还继续的喊:"都哑吧了?清华!"

"两块钱吧,我去!"一个年轻光头的矮子看别人不出声,开玩笑似的答应了这么一句。

"拉过来!再找一辆!"那两辆车停住了。

年轻光头的楞了一会儿,似乎不知怎样好了。别人还都不动。祥子看出来,出城一定有危险,要不然两块钱清华——平常只是二三毛钱的事儿——为什么会没人抢呢?他也不想去。可是那个光头的小伙子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是有人陪他跑一趟的话,他就豁出去了;他一眼看中了祥子:"大个子,你怎样?"

"大个子"三个字把祥子招笑了,这是一种赞美。他心中打开了转儿:凭这样的赞美,似乎也应当捧那身矮胆大的光头一场;再说呢,两块钱是两块钱,这不是天天能遇到的事。

危险?难道就那样巧?况且,前两天还有人说天坛住满了兵;他亲眼看见的,那里连个兵毛儿也没

有。这么一想,他把车拉过去了。

拉到了西直门,城洞里几乎没有什么行人。祥子的心凉了一些。光头也看出不妙,可是还笑着说:"招呼吧①,伙计!是福不是祸②,今儿个就是今儿个③啦!"祥子知道事情要坏,可是在街面上混了这几年了,不能说了不算,不能耍老娘们脾气!

出了西直门,真是连一辆车也没遇上;祥子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马路的左右。他的心好象直顶他的肋条。到了高亮桥,他向四围打了一眼,并没有一个兵,他又放了点心。两块钱到底是两块钱,他盘算着,没点胆子哪能找到这么俏的事。他平常很不喜欢说话,可是这阵儿他愿意跟光头的矮子说几句,街上清静得真可怕。"抄土道走吧?马路上——"

"那还用说,"矮子猜到他的意思,"自要一上了便道,咱们就算有点底儿了!"

还没拉到便道上,祥子和光头的矮子连车带人都被十来个兵捉了去!

虽然已到妙峰山开庙进香的时节,夜里的寒气可还不是一件单衫所能挡得住的。祥子的身上没有任何累赘,除了一件灰色单军服上身,和一条蓝布军裤,都被汗沤得奇臭——自从还没到他身上的时候已经如此。由这身破军衣,他想起自己原来穿着的白布小褂与那套阴丹士林蓝的夹裤褂;那是多么干净体面!是的,世界上还有许多比阴丹士林蓝更体面的东西,可是祥子知道自己混到那么干净利落已经是怎样的不容易。闻着现在身上的臭汗味,他把以前的挣扎与成功看得分外光荣,比原来的光荣放大了十倍。他越想着过去便越恨那些兵们。他的衣服鞋帽,洋车,甚至于系腰的布带,都被他们抢了去;只留给他青一块紫一块的一身伤,和满脚的疱!不过,衣服,算不了什么;身上的伤,不久就会好的。他的车,几年的血汗挣出来的那辆车,没了!自从一拉到营盘里就不见了!以前的一切辛苦困难都可一眨眼忘掉,可是他忘不了这辆车!

吃苦,他不怕;可是再弄上一辆车不是随便一说就行的事;至少还得几年的工夫!过去的成功全算白饶,他得重打鼓另开张打头儿来!祥子落了泪!他不但恨那些兵,而且恨世上的一切了。凭什么把人欺侮到这个地步呢?凭什么?"凭什么?"他喊了出来。

这一喊——虽然痛快了些——马上使他想起危险来。别的先不去管吧,逃命要紧!

他在哪里呢?他自己也不能正确的回答出。这些日子了,他随着兵们跑,汗从头上一直流到脚后跟。走,得扛着拉着或推着兵们的东西;站住,他得去挑水烧火喂牲口。他一天到晚只知道怎样把最后的力气放在手上脚上,心中成了块空白。到了夜晚,头一挨地他便象死了过去,而永远不再睁眼也并非一定是件坏事。

最初,他似乎记得兵们是往妙峰山一带退却。及至到了后山,他只顾得爬山了,而时时想到不定哪时他会一交跌到山涧里,把骨肉被野鹰们啄尽,不顾得别的。在山中绕了许多天,忽然有一天山路越来越少,当太阳在他背后的时候,他远远的看见了平地。晚饭的号声把出营的兵丁唤回,有几个扛着枪的牵来几匹骆驼。。。。。。。

(三)

祥子已经跑出二三十步去,可又不肯跑了,他舍不得那几匹骆驼。他在世界上的财产,现在,只剩下了自己的一条命。就是地上的一根麻绳,他也乐意拾起来,即使没用,还能稍微安慰他一下,至少他手中有条麻绳,不完全是空的。逃命是要紧的,可是赤裸裸的一条命有什么用呢?他得带走这几匹牲口,虽然还没想起骆驼能有什么用处,可是总得算是几件东西,而且是块儿不小的东西。

他把骆驼拉了起来。对待骆驼的方法,他不大晓得,可是他不怕它们,因为来自乡间,他敢挨近牲口们。骆驼们很慢很慢的立起来,他顾不得细调查它们是不是都在一块儿拴着,觉到可以拉着走了,他便迈开了步,不管是拉起来一个,还是全"把儿"。

。。。。。。

村犬向他叫,他没大注意;妇女和小孩儿们的注视他,使他不大自在了。他必定是个很奇怪的拉骆驼的,他想;要不然,大家为什么这样呆呆的看着他呢?他觉得非常的难堪:兵们不拿他当个人,现在来到村子里,大家又看他象个怪物!他不晓得怎样好了。他的身量,力气,一向使他自尊自傲,可是在过去的这些日子,无缘无故的他受尽了委屈与困苦。他从一家的屋脊上看过去,又看见了那光明的太阳,可是太阳似乎不象刚才那样可爱了!

村中的唯一的一条大道上,猪尿马尿与污水汇成好些个发臭的小湖,祥子唯恐把骆驼滑倒,很想休息一下。道儿北有个较比阔气的人家,后边是瓦房,大门可是只拦着个木栅,没有木门,没有门楼。祥子心中一动;瓦房——财主;木栅而没门楼——养骆驼的主儿!好吧,他就在这儿休息会儿吧,万一有个好机会把骆驼打发出去呢!

"色!色!色!"祥子叫骆驼们跪下;对于调动骆驼的口号,他只晓得"色……"是表示跪下;他很得意的应用出来,特意叫村人们明白他并非是外行。骆驼们真跪下了,他自己也大大方方的坐在一株小柳树下。大家看他,他也看大家;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足以减少村人的怀疑。

坐了一会儿,院中出来个老者,蓝布小褂敞着怀,脸上很亮,一看便知道是乡下的财主。祥子打定了主意:

"老者,水现成吧?喝碗!"

"啊!"老者的手在胸前搓着泥卷,打量了祥子一眼,细细看了看三匹骆驼。"有水!哪儿来的?""西边!"祥子不敢说地名,因为不准知道。

"西边有兵呀?"老者的眼盯住祥子的军裤。

"教大兵裹了去,刚逃出来。"

"啊!骆驼出西口没什么险啦吧?"

"兵都入了山,路上很平安。"

"嗯!"老者慢慢点着头。"你等等,我给你拿水去。"

祥子跟了进去。到了院中,他看见了四匹骆驼。

"老者,留下我的三匹,凑一把儿吧?"

"哼!一把儿?倒退三十年的话,我有过三把儿!年头儿变了,谁还喂得起骆驼!"老头儿立住,呆呆的看着那四匹牲口。待了半天:"前几天本想和街坊搭伙,把它们送到口外去放青③。东也闹兵,西也闹兵,谁敢走啊!在家里拉夏吧,看着就焦心,看着就焦心,瞧这些苍蝇!赶明儿天大热起来,再加上蚊子,眼看着好好的牲口活活受罪,真!"老者连连的点头,似乎有无限的感慨与牢骚。

"老者,留下我的三匹,凑成一把儿到口外去放青。欢蹦乱跳的牲口,一夏天在这儿,准教苍蝇蚊子给拿个半死!"祥子几乎是央求了。

"可是,谁有钱买呢?这年头不是养骆驼的年头了!"

"留下吧,给多少是多少;我把它们出了手,好到城里去谋生!"

老者又细细看了祥子一番,觉得他绝不是个匪类。然后回头看了看门外的牲口,心中似乎是真喜欢那三匹骆驼——明知买到手中并没好处,可是爱书的人见书就想买,养马的见了马就舍不得,有过三把儿骆驼的也是如此。况且祥子说可以贱卖呢;懂行的人得到个便宜,就容易忘掉东西买到手中有没有好处。

"小伙子,我要是钱富裕的话,真想留下!"老者说了实话。

"干脆就留下吧,瞧着办得了!"祥子是那么诚恳,弄得老头子有点不好意思了。

"说真的,小伙子;倒退三十年,这值三个大宝;现在的年头,又搭上兵荒马乱,我——你还是到别处吃喝吆喝去吧!"

"给多少是多少!"祥子想不出别的话。他明白老者的话很实在,可是不愿意满世界去卖骆驼——卖不出去,也许还出了别的毛病。

"你看,你看,二三十块钱真不好说出口来,可是还真不容易往外拿呢;这个年头,没法子!"祥子心中也凉了些,二三十块?离买车还差得远呢!可是,第一他愿脆快办完,第二他不相信能这么巧再遇上个买主儿。"老者,给多少是多少!"

"你是干什么的,小伙子;看得出,你不是干这一行的!"

祥子说了实话。

"呕,你是拿命换出来的这些牲口!"老者很同情祥子,而且放了心,这不是偷出来的;虽然和偷也差不远,可是究竟中间还隔着层大兵。兵灾之后,什么事儿都不能按着常理儿说。

"这么着吧,伙计,我给三十五块钱吧;我要说这不是个便宜,我是小狗子;我要是能再多拿一块,也是个小狗子!我六十多了;哼,还教我说什么好呢!"

祥子没了主意。对于钱,他向来是不肯放松一个的。可是,在军队里这些日子,忽然听到老者这番诚恳而带有感情的话,他不好意思再争论了。况且,可以拿到手的三十五块现洋似乎比希望中的一万块更可靠,虽然一条命只换来三十五块钱的确是少一些!就单说三条大活骆驼,也不能,绝不能,只值三十五块大洋!可是,有什么法儿呢!

"骆驼算你的了,老者!我就再求一件事,给我找件小褂,和一点吃的!"

"那行!"

祥子喝了一气凉水,然后拿着三十五块很亮的现洋,两个棒子面饼子,穿着将护到胸际的一件破白小褂,要一步迈到城里去!

①谱儿,即样子。有近似的意思。

②大宝,重五十两的银元宝。

③放青,放牧牲口去吃青草。

(四)

祥子在海甸的一家小店里躺了三天,身上忽冷忽热,心中迷迷忽忽,牙床上起了一溜紫泡,只想喝水,不想吃什么。

饿了三天,火气降下去,身上软得象皮糖似的。恐怕就是在这三天里,他与三匹骆驼的关系由梦话

或胡话中被人家听了去。一清醒过来,他已经是"骆驼祥子"了。

自从一到城里来,他就是"祥子",仿佛根本没有个姓;如今,"骆驼"摆在"祥子"之上,就更没有人关心他到底姓什么了。有姓无姓,他自己也并不在乎。不过,三条牲口才换了那么几块钱,而自己倒落了个外号,他觉得有点不大上算。

。。。。。。

打扮好了,一共才花了两块二毛钱。近似搪布①的一身本色粗布裤褂一元,青布鞋八毛,线披儿织成的袜子一毛五,还有顶二毛五的草帽。脱下来的破东西换了两包火柴。

拿着两包火柴,顺着大道他往西直门走。没走出多远,他就觉出软弱疲乏来了。可是他咬上了牙。他不能坐车,从哪方面看也不能坐车:一个乡下人拿十里八里还能当作道儿吗,况且自己是拉车的。这且不提,以自己的身量力气而被这小小的一点病拿住,笑话;除非一交栽倒,再也爬不起来,他满地滚也得滚进城去,决不服软!今天要是走不进城去,他想,祥子便算完了;他只相信自己的身体,不管有什么病!

晃晃悠悠的他放开了步。走出海甸不远,他眼前起了金星。扶着棵柳树,他定了半天神,天旋地转的闹慌了会儿,他始终没肯坐下。天地的旋转慢慢的平静起来,他的心好似由老远的又落到自己的心口中,擦擦头上的汗,他又迈开了步。

已经剃了头,已经换上新衣新鞋,他以为这就十分对得起自己了;那么,腿得尽它的责任,走!一气他走到了关厢。看见了人马的忙乱,听见了复杂刺耳的声音,闻见了干臭的味道,踏上了细软污浊的灰土,祥子想爬下去吻一吻那个灰臭的地,可爱的地,生长洋钱的地!没有父母兄弟,没有本家亲戚,他的唯一的朋友是这座古城。这座城给了他一切,就是在这里饿着也比乡下可爱,这里有的看,有的听,到处是光色,到处是声音;自己只要卖力气,这里还有数不清的钱,吃不尽穿不完的万样好东西。在这里,要饭也能要到荤汤腊水的,乡下只有棒子面。才到高亮桥西边,他坐在河岸上,落了几点热泪!

太阳平西了,河上的老柳歪歪着,梢头挂着点金光。河里没有多少水,可是长着不少的绿藻,象一条油腻的长绿的带子,窄长,深绿,发出些微腥的潮味。河岸北的麦子已吐了芒,矮小枯干,叶上落了一层灰土。河南的荷塘的绿叶细小无力的浮在水面上,叶子左右时时冒起些细碎的小水泡。东边的桥上,来往的人与车过来过去,在斜阳中特别显着匆忙,仿佛都感到暮色将近的一种不安。这些,在祥子的眼中耳中都非常的有趣与可爱。只有这样的小河仿佛才能算是河;这样的树,麦子,荷叶,桥梁,才能算是树,麦子,荷叶,与桥梁。因为它们都属于北平。

坐在那里,他不忙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熟习的,可爱的,就是坐着死去,他仿佛也很乐意。歇了老大半天,他到桥头吃了碗老豆腐:醋,酱油,花椒油,韭菜末,被热的雪白的豆腐一烫,发出点顶香美的味儿,香得使祥子要闭住气;捧着碗,看着那深绿的韭菜末儿,他的手不住的哆嗦。吃了一口,豆腐把身里烫开一条路;他自己下手又加了两小勺辣椒油。一碗吃完,他的汗已湿透了裤腰。半闭着眼,把碗递出去:"再来一碗!"

站起来,他觉出他又象个人了。太阳还在西边的最低处,河水被晚霞照得有些微红,他痛快得要喊叫出来。摸了摸脸上那块平滑的疤,摸了摸袋中的钱,又看了一眼角楼上的阳光,他硬把病忘了,把一切都忘了,好似有点什么心愿,他决定走进城去。

城门洞里挤着各样的车,各样的人,谁也不敢快走,谁可都想快快过去,鞭声,喊声,骂声,喇叭声,铃声,笑声,都被门洞儿——象一架扩音机似的——嗡嗡的联成一片,仿佛人人都发着点声音,都嗡嗡的响。祥子的大脚东插一步,西跨一步,两手左右的拨落,象条瘦长的大鱼,随浪欢跃那样,挤进了城。一眼便看到新街口,道路是那么宽,那么直,他的眼发了光,和东边的屋顶上的反光一样亮。他点了点头。

他的铺盖还在西安门大街人和车厂呢,自然他想奔那里去。因为没有家小,他一向是住在车厂里,虽然并不永远拉厂子里的车。人和的老板刘四爷是已快七十岁的人了;人老,心可不老实。年轻的时候他当过库兵,设过赌场,买卖过人口,放过阎王账。干这些营生所应有的资格与本领——力气,心路,手段,交际,字号等等——刘四爷都有。在前清的时候,打过群架,抢过良家妇女,跪过铁索。跪上铁索,刘四并没皱一皱眉,没说一个饶命。官司教他硬挺了过来,这叫作"字号"。出了狱,恰巧入了民国,巡警的势力越来越大,刘四爷看出地面上的英雄已成了过去的事儿,即使黄天霸再世也不会有多少机会了。他开了个洋车厂子。土混混出身,他晓得怎样对付穷人,什么时候该紧一把儿,哪里该松一步儿,他有善于调动的天才。车夫们没有敢跟他耍骨头②的。他一瞪眼,和他哈哈一笑,能把人弄得迷迷忽忽的,仿佛一脚登在天堂,一脚登在地狱,只好听他摆弄。到现在,他有六十多辆车,至坏的也是七八成新的,他不存破车。车租,他的比别家的大,可是到三节他比别家多放着两天的份儿。人和厂有地方住,拉他的车的光棍儿,都可以白住——可是得交上车份儿,交不上账而和他苦腻的,他扣下铺盖,把人当个破水壶似的扔出门外。大家若是有个急事急病,只须告诉他一声,他不含忽,水里火里他都热心的帮忙,这叫作"字号"。

刘四爷是虎相。快七十了,腰板不弯,拿起腿还走个十里二十里的。两只大圆眼,大鼻头,方嘴,一对大虎牙,一张口就象个老虎。个子几乎与祥子一边儿高,头剃得很亮,没留胡子。他自居老虎,可惜没


骆驼祥子第14章好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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